96 准备 (第2/2页)
张允铮满脑子正想着这一路要带的林林总总的东西,唯恐落下什么,见张允钊挡住了自己叫嚣,一句话不说,就把张允钊一手扳倒在自己的大腿前,抬手狠狠地打了张允钊几下屁股,说道:“记住!下回见我叫二哥!不然我打扁了你!”
张允钊气得哭着去找平远侯,平远侯转着玉球叹气:“你就叫他二哥呗,也没让你少块肉。”张允钊很不快,又去找李氏,李氏擦眼泪,不想多说。张允钊愤怒地去找谷公公:“师傅!我要好好习武!日后成个高手!”
谷公公看了看张允钊的细胳膊细腿,难得皱眉,说道:“人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虽然遭受了重重打击,可是张允钊心愿不改,从此真的发奋习武,身体很快强健起来,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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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中秋,平远侯府还是送了成车的月饼,沈汶吃了两个,让苏婉娘带了一篮子月饼去给施和霖和段增送去。
到了施和霖的医馆,苏婉娘先对施和霖行了礼,将月饼递了过去,施和霖笑着:“哎呀呀,侯府真的太客气了,夫人刚刚让人来送了一盒月饼,你又送来了。”
苏婉娘笑着说:“自然是应该的,我们小姐得了郎中们的救命之恩呢。”
施和霖自然说:“哪里是我?是我那个徒弟,徒弟呀!快过来,又有月饼了!这次是给你的。”
段增从后面探出个脑袋:“你别总拿人家东西!我不吃了,太甜!你送给别人吧!”
苏婉娘拿起一个纸包的月饼说:“你来尝尝,这个是咸的呢!”
段增看向苏婉娘,苏婉娘对他使了个眼色。段增说:“那你拿过来,我正忙着呢!”头缩回去了。
施和霖吹胡子:“没礼貌!没礼貌!侯府家的……”
苏婉娘忙说:“没事没事,我给他送过去。”她拿了月饼走入后厅,段增正在分拣药材。苏婉娘放下月饼说:“这可是好吃的……”用手指了指后面。
段增点头,飞快地把药材捡好,说道:“哦,正好,你跟我去小雅的屋里,我让你看看他的衣服,破了好几件……”带着苏婉娘去了后面他们住的地方。
他们刚离开,苏传雅正好从学里回来,施和霖说:“你姐来了,送了月饼,现在该是去你屋里给你缝衣服去了。”
苏传雅高兴地说:“太好了,我去找她!”往后院跑去,脚步轻快。
苏婉娘和段增进了苏传雅和段增住的屋子,段增虚掩上门,小声说:“是不是你那个小姐又要作局?”
苏婉娘笑:“什么作局呀!那是我家小姐!她就要出城了,让你做准备。”
段增激动:“真的?她要出城了?!”苏婉娘忙将手指竖在嘴唇前,可刚奔到后院的苏传雅还是听见了片段,马上放慢了脚步,小心地蹭到门边。
段增压低声音:“什么时候走?”
苏婉娘也低声说:“她会先离开京城。我会在临走时过来告诉你她离开的日子。她与你见面,应该是那十天到十五天以后。”
段增语气急切地说:“在哪里?怎么见?”
苏婉娘说:“京西百里,有个落霞村,村边有个白鹭林……”
段增向往地说:“听着名字就那么好!我可以一天都在那里等!”
苏婉娘笑:“不用一天,每天只在午时等待就行。若是过了日子,就多等一两天。”
段增说:“放心放心,我会等到你们来的!哦,你也跟着去吧?”
苏婉娘点头说:“先别告诉我弟弟,我临走时再来与他告别……”
段增忙点头:“当然,当然了……”
苏传雅慢慢地爬开,退出了后院,飞快地奔到前店,见施和霖正在给人号脉,就抓耳挠腮地在一边等着。
施和霖给人号完脉,开了方子,起身送走了病人,这才转身看苏传雅:“你怎么这么闹腾?”
苏传雅左右看看没人,脸红脖子粗地凑到施和霖边上小声说:“段哥哥要走了!该是九、十月份!”
施和霖大瞪眼睛:“不能呀!我把他的银子都‘借出来’了,他没几个钱。而且,现在是灾年,出去了,若是遇上流民,还不被抢了?”
苏传雅急得跺脚:“他是跟侯府的小姐一起走!在京西百里的什么落霞村外的白鹭林见面。您想想,侯府的小姐会孤身一人去那里吗?肯定是有人护着!”
施和霖吓坏了:“要私奔?!还是和侯府小姐?!”
苏传雅异常坚毅地说:“师傅!咱们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施和霖使劲捻着胡须,紧张地思考,额头渗出了细汗。苏传雅着急地问:“师傅,您在想什么?”
施和霖小声说:“自然是怎么破坏他们的行程!”
苏传雅跳脚:“师傅,防了今天防不了明天!一坏了他的事,他要是发现了可就不理咱们了。”
施和霖担忧地说:“对呀,那怎么办?”
苏传雅拉施和霖的袖子:“当然是和他一起走呀!”
施和霖豁然开朗:“对呀!我总拦着他,不让他走,还不如跟着他!好好,我这就去准备!小雅真聪明……”
苏婉娘从后面拿了几件衣服到了前厅,意外地发现苏传雅格外快乐地与施和霖坐在一起指点着医书,苏婉娘诧异地问:“小雅,你知道我来了,怎么不去后面找我?”
苏传雅抬头,笑眯眯地看苏婉娘:“等在这里也是一样的。难道我去找你,姐姐就不会走了?”
苏婉娘听着这话很古怪,有种莫名伤感,想到要把苏传雅一个人留下,她心里也不舒服,就笑着拉苏传雅:“走,送送姐姐去。”
苏传雅顺从地跟着苏婉娘走出前厅,苏婉娘小声对苏传雅说:“你要好好听施郎中的话,多读书,别惹事。”
苏传雅抬头问:“段哥哥的话就不用听了?”
苏婉娘想到段增要跟着沈汶一起走,就迟疑着说:“还是要听施郎中的,也听你师哥的。”
苏传雅使劲点头:“好好,我一定两个都听。”
苏婉娘看着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弟弟,又欣慰又伤感,说道:“小雅十岁了吧?是大孩子了,能照顾自己了。”
苏传雅心中暗恨:姐姐这是准备不打招呼就把自己单独留在这里,那就别怪自己折腾了。他笑着说:“可我还是个孩子呀!生病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姐姐就不管我了?”
苏婉娘心里一抽一抽的,使劲眨眼,以免眼泪出来,勉强笑着说:“怎么能不管?姐姐……会照顾你的。”回去要跟沈汶说一下,找个人人时常来看看苏传雅。
肯定是托付个什么人!苏传雅暗自撇嘴,可还是笑着对苏婉娘说:“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扔下我自己走的!”
苏婉娘吓一跳,仔细看苏传雅的眼睛,见苏传雅直愣愣地看自己,不像是有别的意思,就挪开眼睛,说道:“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
苏传雅点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地说:“姐姐,你有心事?怎么了?你要是有什么事,肯定是会告诉我的,对不对?不会不理我的,是不是?”
苏婉娘被弄得心乱,忙道:“没事!怎么会不理你?净瞎想什么?好好的,别淘气。”匆忙告别,上了马车离开了。
苏传雅咬着牙看着马车走远——哼!敢蒙我?咱们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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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里,沈汶去找严氏。
严氏让沈汶进了门,眼睛亮亮的:“你就要十四岁了!是不是快走了?我早就等不及了!”
沈汶点头说:“二嫂是等不及见二哥吧?”
严氏啧声:“当然了!这还用说吗?”她双手抚着胸口:“你这么一提他,我这里就咚咚地响,你听见了吗?像鼓一样!”
沈汶被严氏这种“无耻”再次击败,叹气道:“你这次去了边关,到处是男人,你会不会觉得二哥没那么厉害了?”
严氏严正地说:“当然厉害!多少人在旁边,你二哥也是最那个的。”
沈汶不解:“哪个?”
严氏做梦般地微笑:“就是最让我受不了的那个!我一见了你二哥,就觉得世上男的都没有了!天上地下,就他一个人……”
沈汶举手:“好了好了!我还没有及笄呢!不该听这些……”
严氏推沈汶:“别假正经!我们家里的姐妹们,谁不在及笄前谈论这些?不然一及笄,还没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人就定了亲,那可就麻烦了,一辈子都不知道怎么过的。你快对二嫂说说,喜欢什么人?”
沈汶心说,别说没有,就是有了,我哪里敢告诉你?你一知道了,还不大家都知道了?就把那个寺庙的地址给了严氏,说:“二嫂,咱们得说说到时候怎么配合,你好跟我一起走……”
沈汶十四岁的生日,与前几年一样,过得默默无闻,既没有邀请朋友,也没有请个乐班子。可在她生日那天晚宴上,老夫人的一番安排,不久就让沈汶的名声再次传遍了京城。
侯府的晚餐现在是一色女的外加三个小毛孩,沈卓早就受不了“万红丛中一点绿”的醒目,在自己的院子单起灶了。
晚饭后,老夫人喝了口茶,说道:“汶儿十四了,可以去庙里住住,为旱灾祈个福,也能得个好名声。”
杨氏皱眉:“娘!汶儿一个女孩子,又没有干什么错事,怎么能去庙里?”
老夫人叹气道:“你是忘了前些年的那些事了?你以为别人也都忘了?”
杨氏想起沈汶那么小的时候,名声就被人损害,接着是皇后,又是四公主,近期,还有人想把沈汶诳出府去,也知道沈汶还被人惦记着,一时锁着眉头不说话。
沈汶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左看看老夫人,右看看杨氏。
老夫人见杨氏不搭腔,带了些火气说:“现在都旱了好几年了,人们到处都在求雨。让她去庙里住住,祈雨求福,她不就得了个好名声?明年一及笄,也能找个好人家了。”
杨氏带着些不同意说:“一个女孩子,住到庙里,万一出什么事,那还了得?”
严氏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娘,要说小姑去庙里住段时间也没什么。人说,在庙里住过的姑娘,能嫁个好夫君呢!您看,这不应在我身上了吗?”
谁不喜欢夸自己的儿子,杨氏有了一丝笑容。严氏接着说:“要不,我就去陪着小姑一起住吧?反正我在家待着也没事,到外面还能……跟小姑做个伴儿。”
杨氏叹气:“若是有个安全的寺庙,也不是不可以……”
严氏忙说:“我去的那个地方就特别严实,平常人去不了,又安静,又舒服,一般人都不知道!”
杨氏笑起来:“哪儿有这个地方?”
严氏点头:“有啊!就在京城西南边的山里——哦,这地方的名字可不能随便说呀,那里都是女眷,要是被人知道了多不好!就是在咱们府里,也不能明白讲出来!流传出去可不好。娘,您让我来安排这事吧!我认识那里的姑子,联络好了,就带着妹妹去住段日子。”
杨氏犹豫了,看看大家,柳氏自然眼观鼻鼻观口,不搭话。沈湘蹙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氏问沈汶:“你要去庙里吗?”
沈汶想了想:“无所谓啦,娘看着办吧。”
严氏心中暗骂沈汶装相,笑着说:“别怕,有二嫂带着你,就是去清修,山里空气好,人会越长越漂亮的。”
老夫人拍板道:“就这么定了吧。二媳妇去跟庙里的姑子说说,下个月就让她们姑嫂一起去。让三公子带人送一路……”
严氏忙说:“可得是可靠的人,不能把地方给露了。”
老夫人点头说:“好好,就让老关跟着吧,他在府里有年头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从头到尾,沈汶没说几句话,看着就是个被动的羔羊,被赶庙里去了。
沈汶回了屋子,忽然哽咽了一声,外面的人以为她哭了。可实际上,是因为沈汶悄声对苏婉娘说:“你记着带上你给我姐夫做的那些护膝什么的,我们从那边路过,可以给他。”
“就你多事!”苏婉娘脸红,狠狠地掐了沈汶一下。
这件事办得非常迅速,等到京城的人们听说镇北侯沈二小姐为了祈雨要住到庙里时,严氏已经得到了庙里“姑子”的回信,信中热情欢迎沈二小姐前来清修祈福,并保证会很好地照顾沈二小姐,镇北侯府开始为沈二小姐的出行准备行装及日常用品了。
因为是去庙中祈福,不能带太多的下人,沈汶说只带苏婉娘,严氏也只带贴身丫鬟鲫鱼。
随行人员不多,带的东西也少,看着就是趟短暂而简单的出行。
“沽名钓誉的贱人!”百忙之中的太子听到消息不由得骂道。随着年纪渐长,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多地开始使用母亲用过的词句,觉得解气而贴切。
太子说道:“不能让她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