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萨克逊的家人 (第2/2页)

他说：你们不关心是什么照片吗？
　　
　　波历和盎格鲁几乎同时问他：是什么照片？
　　
　　他说：我的亲人们。我的妈妈和爸爸，妈妈在我长大的那个房子里，爸爸在坟墓里。还有纳尼。还有亚历山大和比基妮。
　　
　　盎格鲁说：你的儿子和女儿？
　　
　　他说：纳尼是我的弟弟。亚历山大是我的儿子，比基妮是我的女儿。
　　
　　他喝了一口波历放到他面前的咖啡，继续说：一开始，纳尼我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也老了，可不是吗？我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见到他们了。妈妈老了，很老，我想我是她老得快的原因。时间不是全部的原因。爸爸没了。没人会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亚历山大和比基妮我一开始只能猜。毕竟，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三岁，一个才一岁。后来，他们在大屏幕上放了许多照片，亚历山大和比基妮成长过程里的很多照片，这些照片里有的是跟他或者她的妈妈在一起的。有一张照片里还有一个有点老的男人，不算太老，他抱着十一二岁时的比基妮。也许比基妮的妈妈结婚了，也许是她的男友。还有一个男孩子，看上去跟比基妮年龄差不多。
　　
　　他说：想想也真的可怕，我离开他们都快二十年了。不是看到这些照片，这些相互对照的照片，说实在的，我根本就不去想我现在的年龄这些问题，我平时也很少去想他们。
　　
　　他在抹眼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
　　
　　波历和盎格鲁都不敢说话。
　　
　　他说：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波历，你不是很会分析的吗？
　　
　　波历说：不是会，是我喜欢。
　　
　　他说：那你就拿出你喜欢的本事来。
　　
　　波历说：这其实很简单。他们这是在威胁你。他们用这些照片告诉你，他们离你的亲人们很近，我是说，你的这些亲人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他说：完了？
　　
　　波历说：还有。第二，如果你听话，把配方交给他们，你的这些亲人会没事。至少目前没事了。但是，第三，如果你不把配方给他们，他们会对你的亲人下手。
　　
　　萨克逊一下子坐直了，一把抓住波历的手：怎么下手？你说他们会怎么下手？
　　
　　波历说：不知道，我说不出这个第四点了，但他们真的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波历知道他这些话很残忍，但这些话他不说萨克逊也会想到。波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的景象比他的话残忍得多，他看见了那个海湾里那抛物线，那向着抛物线湧去的鲨鱼，那在空中挣扎着尖叫着的女子，那在礁石凹地里漂浮着的骨头和衣物碎片。
　　
　　这些他当然不会对萨克逊说。他没有把那天的所见告诉过他们。他不愿意让折磨了他好多天一直还在折磨他的那些画面和声音去折磨更多善良的人。
　　
　　萨克逊说：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帮我分析一下。
　　
　　波历说：我只能说，他们可能会一个一个地分别下手，一步一步地逼迫你。
　　
　　萨克逊说：一直到我听他们的。可是，如果我听他们的，如果我交出配方，很多很多的人会遭遇灾难。如果我不交出来，我的亲人就危险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两者都避免呢？或者说两全，好像你们中国有这么一个说法吧，就像我们说的赢赢？
　　
　　波历说：好吧，我再说说，算是第四点吧。我上面说到了两种选择，把配方交给他们或者不交给他们，按理说是没有第三种或者第四种选择的。假设有，那么第三种选择是，你联合许多人，把这里所有受压迫的人联合起来，造反，消灭这个罪恶的研究院。但目前看来不现实，至少在短期内没有这种可能。第四种选择是，他们威胁的对象不存在了。
　　
　　这话一出口，波历就后悔了。这么说吧，这足够让他后悔一辈子的。
　　
　　萨克逊说：我懂了。
　　
　　他说“我懂了”。天！波历知道，萨克逊是一个智商极高的人，他当然会懂。可是又能怎么挽回呢？
　　
　　波历急中生智地说了一句话：受累！我收回我的话，我说的第四种选择不是正确的选项。这么说吧，即使他们威胁的对像不存在了，他们也可能会报复性地采取措施，甚至采取更残忍的手段。
　　
　　萨克逊说：我明白。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