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说点能说的 (第1/2页)
雨下一整夜。
待到第二天还淅淅沥沥的。
今天吃过早饭后,王神医倒是没着急出去。
他叫次子去书房里谈一谈。
昨天夜里等他回来的时候,王布犁也在睡着。
王布犁早早的醒了,隔着窗台看阴雨连绵。
没有手机之类的打法时间,确实是感觉时间过的极慢。
两只小土狗被他逗的都没精神了。
待到王布犁关上房门后,王神医便开门见山的道:
“儿子,我觉得目前不是一个当官的好时机。”
听闻这话,王布犁十分的诧异。
他没想到自家老爹的整治嗅觉,竟然如此灵敏。
“确实。”王布犁颔首,又低声道:
“朝堂淮西党人排挤非淮西党人十分厉害。
依我观之,陛下纵然是淮西人出身,但他是天下人的皇帝,不是淮西人的皇帝,后面怕是会有大清洗发生。”
王神医对于儿子有着清醒的认知非常满意。
不像老大一样,读书读的脑瓜子不灵光了。
“故而昨天小公爷对你的前途一阵夸赞,我感到十分的忧心,见你还能安稳的睡觉,我也稍微放下心来。”
要是王布犁兴奋的睡不着,那才叫老父亲极为忧心呢。
王神医摸着胡须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呢就是个乡野郎中,侥幸靠着一点微末的手艺养活一大家子人,已然是极为幸运,托了天子的福。
现在你们兄弟二人都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事业要办。
老大他将来能考上个举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三他将来是继承我的衣钵的,星影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也没什么担忧的。
至于伱,布犁,我很忧心。”
“爹你忧心我什么?”王布犁觉得十分奇怪。
“你小子虽然竭力在表现你自己是个普通人,但你本身的能力却像锥子一样,从口袋里钻出来一样亮眼。
或许你觉得这没什么,但在一帮人面前,你就是毛遂,吸引着无数人向你靠近。”
王神医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可惜世上哪能事事遂心呢,既要又要呢。”
王布犁倒是无声的笑了笑。
目前而言,他自己都发现事情的发展,与他的初衷有些不符了。
一想到这里,王布犁便轻微颔首:
“爹说的对,不是我吹,您儿子往旁人身边一站,就能显得出来他们愚笨,
我平日里对付他们只用三分心思,剩下的七分都在隐藏自己。”
“哈哈哈。”
王神医先是大笑了几声之后,指了指儿子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平日里一直在藏拙。”
父子两个相互笑了一会。
“对了,今后若是步入官场的话,你就不能只用三分心思了。”王神医依旧忧心的长叹:
“你大哥都觉得你入了太子的眼,将来前途就锁定了。
可我觉得如今天子春秋鼎盛,太子若是登基还需多少年呐。
这期间可有太多的变数。
我虽然未曾进入官场当中,但这辈子也看了许多事。
在官场当中不站队容易死。
可站队更容易死啊!”
对于这番话,王布犁点点头。
在洪武朝当官,就算是小心行事,也可能会遭到牵连。
朱元璋这个皇帝的做法,放以前的开国皇帝没啥可参考的。
就算是刘邦,杀的也多是异姓王,而不是他手底下的那帮老兄弟们。
卢绾这个发小都叛逃匈奴了,刘邦也没说要干掉他。
“所以爹对于你入了太子的眼,感到十分的忧心。”王神医走过来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
“儿啊,你爹我就是个郎中,不像人家那种好爹。
在官场上我没法子多罩着你,以后的路你得自己走,太难了。
最古自是无情帝王家,你可不要当什么皇帝、太子的忠犬。
免得被他们抛弃,还得骂你傻。”
“哈哈哈。”
王布犁笑了笑,对着老父亲眨眨眼。
你儿子是那种愚忠之人嘛?
遇到危险,我跑的比皇帝还快。
什么他娘的救驾,肉身给老朱挡刀,根本就不存在的。
“行,不必多言。”
王神医见儿子这番对答,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好好好,在官场上莫要太实诚了,该虚着点就虚着点,天下并不需要所有的真相都要公之于众。
我是害怕有人利用你查出什么不该查出来的事情,或许会卷入党争当中。”
儿子的能力得到了证实。
今后上位者就会考虑如何更好的利用他为自己做事。
皇帝那种玩意,属实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存在。
在他的观念里,谁都得小心侍奉他这个皇帝,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也就是王朝初定,底下士卒勇猛,否则逼着人造反,拼死也得给他一锤子。
什么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我可去你妈的吧。
“对于这种事,我也极为小心,要不然刘御史死了,我如何要装病不去查。”
“哈哈哈。”
王神医又大笑几声。
对于儿子的天真不知道要怎么规劝。
等你真到了那个份上,怕是会身不由己啊!
刘御史莫名其妙的死了,案子莫名其妙的结了,后面难免没有什么势力在相互博弈。
“爹,你无需过于担忧。”王布犁小声嘀咕道:
“其实换一个方向想,纵然我破获假钞案也不会有很大的提高。
毕竟我是个吏员,从书吏转为吏员也没多少时间,吏部也会劝谏皇帝三思,有人会不希望我上位的。
再不济,非要把我提拔位高官,那我就故意犯点错,然后恳请继续在基层当中磨练自己。”
“切不可如此故意,让人看出来,天子可不是好哄骗过的。”
王神医又觉得十分不妥:
“不,最好不要如此做,当今天子因空印案杀了几百人,就是因为底下的官员合起伙来哄骗他。
菜市口杀的人头滚滚,你是没去看啊。”
“没,我对看杀头不敢兴趣。”
王布犁随即又摇摇头:“不过这次假钞案,怕是也会杀的人头滚滚。”
“别说这话。”
王神医并不想知道什么假钞案子。
他一直都谨记着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有些事连家里人也不能说,谁知道外面哪个是检校,就能从你嘴里套出话去?
“连小公爷那个纨绔都晓得守口如瓶,你更应该如此。”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在家歇着吧,我去铺子里待着了。”
王布犁瞧着老爹打着油纸伞,带着小儿子前往药铺。
想必今天的天气,会让铺子清净许多。
“二哥。”
王星影坐在马扎上瞧着王布犁用手接雨,两只狗子盘在她脚边。
“咋了?”
王布犁头也不回的瞧着外面的小雨。
“你真夜宿皇宫了?”
“嗯,就是单纯的睡了一觉,没干别的。”
“瞎说,你不是还审案子了吗?
怎么叫没干别的?
我懂,爹不让你往外说。”
王星影抱着自己的双腿:“皇宫漂亮吗?”
“不漂亮,皇宫装饰还没有燕王府华丽,而且还在修建当中。
洪武皇帝这个人还是蛮简朴的,不爱好这个奢靡,宫女穿的也简陋,但穿着最简陋的应该是皇后娘娘。”
“啊?”
王星影一直觉得皇后娘娘作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自是会穿金戴玉的。
而且因为皇后娘娘,她将来出嫁也能身穿凤冠霞帔。
这个政策使得民间许多女子对马皇后感恩戴德。
王布犁又摇摇头:“但是皇宫规矩太多,人也太多,就会有很多纷争,不如咱家好。”
妹妹对于大哥二哥能够去不同的地方瞧瞧很羡慕。
她的活动范围很窄,圈子也小,要不是二哥时不时的带她出去逛街,平日里就只能宅在家里。
现在二哥都能去皇宫长见识了。
王布犁又回头道:“你别想着进宫伺候皇帝这活,他岁数大了,不缺女人,对女人的兴趣会逐渐减弱,只想着如何更好的治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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