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小拳拳捶你胸口 (第2/2页)
“你就是缩了,她都这样对你了,你都没脾气吗?”
“我……”王子虚先是苦笑,接着又收起表情,“我又不能拿她如何。”
“谁说的?”陈青萝说,“你可以骂她。”
“骂人不太好吧……”
陈青萝大大地摇头,就好似听到了一个完全错误的学术观点:“骂人很好。”
王子虚转头看向微张着嘴的张倩,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考虑该说什么,最后,下定决心一般,说:
“臭婊子。”
“对咯。”陈青萝收起小拳拳,脸上的表情在说她终于满意了。
王子虚似乎是受到了鼓励,鼓起勇气:“你这个臭婊子。”
“说一千道一万,任你怎么舌灿莲花信口雌黄,你都是个臭婊子。这一点是我一直想说的。”
说完后,王子虚感觉舒服多了。
张倩的脸如同开水壶一样从下红到上,她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歇斯底里地朝陈青萝冲过来,王子虚自然不能让陈青萝受到攻击,拦在了两人之间。
至于陈青萝,在发现张倩情绪不对时,已经做好逃跑准备了,等她冲过来时早就溜了。
沈剑秋站在会客厅门外,表情十分玩味,他身后跟着一群人,身旁站着李庭芳和钟俊民。但是他背着手站着不动,谁也不会比他先动。
“看来,我们西河文坛又来了一个有个性的家伙。”李庭芳说。
秘书问:“要不要我进去先维持一下秩序?”
沈剑秋说:“有什么好维持秩序的?他们还能把房子给掀了不成?”
语毕,他大踏步走进去。
……
文会的余兴节目也结束了,观众们开始离场,当然也有许多人选择留下,喝啤酒,吃烤串,唠一唠文坛上那些事儿。
苟应彪打了好几次沈清风的电话,都提示忙线中,忧心忡忡之下先走了。但排开领导的因素,他们单位在文会中也是最大赢家,一个单位里出了文会冠亚军,不停地有其他单位的人跑过来祝贺。
单位的老同事们都是懂享受的,组了个局,在广场晒月亮、吃烧烤,碰到认识的,就拿文会包揽冠亚军的事跟他们吹牛。
但是郭冉冉和宋应廉等小团体的人却如丧考妣。比起刁怡雯的胜利,假想敌的成功更令他们感到挫败。
许世超把《西河文艺·特刊》往桌上一拍,大马金刀坐下:“我把特刊买来了,刚才在书店里看了一会儿,王子虚写的确实好,明显比其他文章要高一个档次。”
胡晓萍调笑道:“老许你成文艺评论家啦?都能欣赏文学作品了?”
许世超一仰头:“基本的语文教育还是有的。你看他这个文笔,明显跟其他人都不是一个规格。”
说罢,他又赶紧补充:“当然,小刁的作品也很不错。”
张苍年笑了:“俩人都不在,你这时候就不用想着端水了。”
胡晓萍吃着花生:“我说小王这人平时真看不出来他有这本事。有点儿深藏不露。其实我知道他平时没事会写,但他还总是瞒着不说,有点太害羞了这孩子。”
许世超说:“他写的事儿大家应该都知道。投了那么多年不中,还被人拿出来说,肯定还是得藏一藏,其实可以理解。”
胡晓萍又说:“我以为他不是很会说话,平时闷不吭声的,没想到,这次到了采访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能侃侃而谈,挺厉害的。”
有人说:“那看来他不是不爱说话,是不爱跟我们说话。”
众人聊了一阵,普遍都觉得王子虚有点太孤僻了。许世超叹了口气,他的想法和其他人不同,但具体如何,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无法形成语言。
他想起王子虚说的,“文学是属于失败者的”云云,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有些话在单位里没人说,只能拿到纸上写。王子虚的个人经历和他的只言片语连起来,倒让他有几分理解了。
也许有些人注定孤独。王子虚就是那种人。换句话说,他注定是个文学家。
张苍年看宋应廉表情不好,拍了拍他的背,说:“小刁拿了第二,应该高兴啊?怎么看起来这么沮丧啊?”
宋应廉勉强笑了笑:“也没有沮丧吧,就是有点想不清楚,之前不是说王哥没入围吗?怎么突然又入围了,还拿了第一。”
张苍年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小刁的爸爸是干嘛的吗?”
宋应廉一怔:“不知道。”
“她爸爸是隔壁长乐县的副县长。很牛的。”张苍年说。
宋应廉说:“您怎么这么了解?”
张苍年道:“你家里父母应该是做老师的吧?”
“对……”
张苍年笑道:“到了我这个年纪,其实很多事儿都能看出来。小刁那言谈举止,那待人接物,一看就是标准公务员家庭出来的孩子,地道得很。”
宋应廉问:“我家里的情况,您也是看出来的吗?”
张苍年说:“嗯。你身上有种老师家庭的孩子带着的那股味儿,明显得很。”
宋应廉感觉很神奇,他很想让张苍年教教他,但是说不出口。
张苍年却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等你在行政上混久了,不用人教,自己看着看着就会了。但是你得知道一点,是什么呢?每个人的家庭背景、能力水平,都千差万别,千万不要自以为是,不要以己度人。”
说完,张苍年叹了口气:“不以己度人,这话说起来简单,但是谈何容易,这世上没人不以己度人啊。”
宋应廉终于回过神,举起啤酒:“张科长,我敬你一杯。”
两人喝完,张苍年又道:
“你也不用觉得小刁拿了第二就怎么怎么样,王子虚拿了第一就如何。小刁拿个第二名对她来说就足够了。拿了第一,说不定还对她不好。王子虚拿了第一,你也不用觉得奇怪,都不是一个层面的,你没必要也代入进去跟人比。”
宋应廉觉得这话颇为值得玩味,歪着头陷入了思考。
有些事不是他说一两句就能解开梁子的,他只是单纯不吐不快。其实张苍年还有句话憋着没说:王子虚这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拿他当假想敌,属于是搞错了对象。
这个单位本来不是他该呆的地方。
……
会客厅里的闹剧总算消弭于无形,王子虚等获奖代表终于能安静坐下来。
沈剑秋也坐在了沙发上,翘着腿。他的存在让房间里所有人身上都压力巨大。几个组委部门的一把手都站在一旁,梅主任跑到门外去抽烟。
沈剑秋看上去似笑非笑,盯着王子虚半天,才开口道:“王子虚,我听过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