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我狠起来,就连我爹都不放过 (第2/2页)
关麟的话宛若一把刀,一刀刀的插进了张仲景这两个弟子的心中。
他俩人均无父无母,对张仲景的感情,早已是如师如父!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话,让他二人心痛啊!
说到这儿…关麟回望向副审位置上的张飞。
“三叔?侄儿想用这两个‘医学生’与三叔打了这赌,可否?”
“你这是耍赖。”张飞眼珠子一定,当即就演起来了,“你脑袋瓜活络,是诈俺,一个人十天,那两个人岂还能是十天?五天!最多五天,五天之内,若是这二人背不下来这些,那就算俺赢了!俺若赢了,你小子的那匹千里驹就归俺了。”
关麟略作思索,旋即目光回望向那杜度、韦汛二人。
“你们可想好了,本公子轻易不饶人,你们赶巧了…碰上我跟我三叔赌这么一场,五日…有问题么?”
杜度已经粗略扫过了他面前的一本,这是《千金方》,单单这一本中就有三十卷,五千多个方剂。
如果这样算,怕是关麟提到的一共一万个方剂,远远不止。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杏林就这么小的一个圈子。
这些“民间偏方”若然好用,早就流传于世,何必…会埋没至此、泯然于众呢?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背多少,了解多少,都没有用。
甚至背的越多,印象越深刻,反倒是会对他们未来的医术产生极大的“误导”…
想到这儿,杜度不由得抿着唇,他心头暗道:
——『这关四公子,好狠的心哪!他是一石二鸟,他要…要废了我二人的医术,作为惩罚嘛。』
杜度是欲哭无泪,他看出了,这位关四公子哪里是赌局,这分明就是杀人诛心!
倒是韦汛,因为年龄小,更天真无邪一些。
他抬眼问:“若我们师兄弟当真背下来了,你果真能让我们走?”
关麟伸手朝向张飞,“你们可以不信我,可我三叔可是大名鼎鼎的张飞张翼德,他的话?你们总该信吧!”
啊…
此言一出,杜度与韦汛同时抬眸。
韦汛惊呼,“你…你就是那当阳桥下一声吼,喝退曹军百万的三将军…张…张…张…”
“张什么张?张飞就是俺,俺就是张飞!”张飞拍拍胸脯,“你俩什么东西?俺与侄儿打赌,有必要骗你们?”
这…
韦汛看了杜度一眼,两人交换过眼神。
“好,我们师兄弟答应你们,五日之内势必将这屋中竹简悉数倒背如流!若然…若然…”
杜度话说到最后,像是哽咽住了。
关麟替他说,“若然背不出,本公子就输给我三叔了,输了一匹宝马,到时候本公子就会很生气,而本公子一生气,后果就会很严重,你们俩自是一辈子也就别想再出这牢狱,至于你们师哥、师姐、师傅…更是断了那封念想吧!”
说到这儿,关麟伸了个懒腰,一副犯困了的模样。
当即,也不在理睬这一对可怜的师兄弟。
他望向张飞,“三叔?侄儿可受不了这牢狱中的阴湿了…就先出去了。”
“无妨,俺盯着他俩!”张飞笑着回道,“免得这俩小兔崽子背不出来,寻死腻活的…五日之后,那还如何验证?如何赢得你那千里驹?”
——关麟有个锤子的千里驹!
当然,张飞演得很逼真,关麟差点自己都信了。
而这一番话脱口…
关麟与张飞的目光交汇,两人各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多时,关麟已经走到甬道,朝外面行去。
倒是张星彩一早就在甬道处等着他。
她猜出了云旗弟的想法,可…总是有些疑虑,萦绕在心头。
“云旗?若你默写的这些医书…真的能救张仲景?那…你自己不就能救了么?何必让他们俩背诵、多此一举呢?”
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
让关麟脚步一顿,这要怎么回答呢?
他略微思索片刻,方才轻声回道:“我默写的这些医书,不过是在民间搜寻的古方,也怪我…记性太好,过目不忘…一不小心就记下来了。”
“可终究医术这门课程…博大精深,能记下来是一回事儿,真的能行医治病那就是另一回事儿。”
讲到这儿,他一摊手,“至于…星彩姐问的,他俩能不能救张仲景,我也不知道…这种事儿,听天由命,聊胜于无吧!”
说是这么说…
可实际上,关麟这次的一切行为。
包括选人、抓人、关人,都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需知,张仲景最有名的三个弟子——王叔和、杜度、韦汛。
在历史上,他们均是极其有名的人物。
王叔和做到过晋代时的太医令,他性格沉静,博好经方,且熟悉修身养性之术,尤擅长于脉学之理,著有《脉经》、《论病》六卷。
格外擅长儿科,哪怕在后世医学界也被封为儿科鼻祖。
杜度更牛逼,虽记载不多,但一句评价——“器宇深重,获其师之传,亦成名医,人称‘上手’”
在古代,能被冠以“上手”这样称呼的,那无异于在临床、内外科领域都有极强的造诣。
至于卫汛,他编撰的《四逆三部厥经》、《妇人胎藏经》、《小儿颅囟方》在魏晋时代享誉盛名,只不过,这些多以失传。
唯独《小儿颅囟方》尚存有一些条文记载于《永乐大典》之中!
不夸张的说,他的能力,是足够将医学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而这…也是关麟选杜度与韦汛的原因。
关麟没有将王叔和带来,是因为他擅长的是儿科,科目不对。
偏偏他又擅长脉学,这对留下来照顾张仲景的病情有所帮助。
而杜度的“上手”与韦汛的“理论实践相结合”的特点,或许…更有益于他们从这冗杂的医书中,互相论证,从而寻觅出能治愈张仲景“重度伤寒”的方法。
——关麟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其实…”张星彩意味深长的接着问,“云旗弟明明可以告诉他们真相,何必去做这个恶人?”
“真相?”关麟笑着一摊手,“真相重要么?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主观臆想的东西,谁会在乎真相呢?”
“这杜度与韦汛早已把我当成坏人,我若说这些医书是救他们师傅的?他们会信么?保不齐,非但不信,还要以为我是害他们师傅的,从而宁死不屈…”
“现在就挺好…他们把我当坏人,为了能出去这牢狱,为了能在张仲景面前尽到最后的孝道,他们会不遗余力的去背诵,去记忆…若是将这些医书都谙熟于心,倒背如流,或许,就能创造奇迹吧?”
关麟一口气解释了一大堆。
其实,他不是个特别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他做的每一件事,下的每一步棋,都是为了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
为了能让他爹,他哥,他姐,他弟活下去。
也为了能让大伯、三叔、诸葛军师、法正军师以及这‘济世救人’、‘好人当长命’的张仲景活下去。
还有太多…太多“季汉”的人活下去。
他是一个逆子不假!
可逆子表象下,他需要背负的东西,又何其之多?何其之重呢?
…
…
冬夜,斥候策马在小道上疾驰,他在襄阳城门下马,跌跌撞撞的上前去砸门。
城楼上探出了一个守卫,厉声问:“什么人?”
斥候回报:“江夏斥候,八百里加急军情要上报满府君!快开门——”
楼上的两个守卫小声私语,大门缓缓开启,发出艰涩的声响。
斥候上马一跃而过,凌乱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的襄阳。
建安二十年冬。
关羽引兵出江陵,兵分三路,兵锋直指江夏的屏障——沔口!
白日一战,偏厢车、连弩之下,文聘军进退维谷,退入沔口。
整个沔口之外,满是曹魏残破的兵器、旗帜,还有死去的兵卒!
今夜,关羽大军于沔口安营三处大寨,互为犄角。
——局势迫在眉睫,间不容发!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