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变与不变 (第1/2页)
洛国七百年来,只做两件事,一是驱赶着诸侯攘夷,二是尊王,将所有妄图对邦周天命造成威胁的全部清除掉。
这两件事的核心是姬昭需要邦周存在,需要诸夏兴盛。
现在攘夷已经不需要洛国,边境的各国都已经是庞然大物,可以独自应对,在天下之间,还没有新的足以挑战诸夏的蛮夷出现。
至于尊王,现在的王室实力很强,这是邦周天命最后的余晖。
洛长望着从东方升起的太阳,照在洛国学宫之上,明白这就是洛氏未来的道路了。
从诸夏大战开始,洛国学宫之中的争论就没有停止过,越是惨烈的战争,各种思想就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
……
学宫之中,两拨人正在激烈的辩论着,双方对战争的理解完全不同。
一方是孔子的门徒,大声道:“五年的战争,为天下带来了什么?
带来了死亡、饥饿、疾病,带来了无信、无义、无仁。
魏侯卿这样的小人,竟然能够僭居大国君主之位,这难道还不可笑吗?”
儒家对于魏侯卿鄙视到了极点,这是一个完全不符合儒家圣王属性的君主。
一向和儒家不对付的法家之人则嘲笑道:“魏侯卿广邀天下贤才到魏国之中,但凡能够强大魏国的政策,他全部采用,即便是一个奴隶,他也愿意以国相之位待之。
还愿意将公室贵女赐下。
这难道还不是圣王吗?
吾已经决定前往魏国,一展所学,在这学宫之中与你们这些迂腐之人辩论,实在是浪费时间。
待吾强盛魏国之日,对错自然知晓。”
儒生嗤笑道:“你来到学宫之时,还是晋人,晋国亡于魏国之手,你现在还能如此堂而皇之,真是法家做派。”
这个地图炮直接将学宫之中的法家士子激怒了,纷纷指责道:“郑、宋、陈等国在大战之中湮灭,怎么不见儒家出生这些国家的士子前往殉国呢?”
这本就是一本糊涂账,要说没有国家的概念,那真就是胡扯,出门在外第一时间要报的就是自己的国家。
但是亡国奴这个概念还没有出现,基本上亡国之后最惨的就是直系的公室,大部分的贵族摇身一变就能入仕新国,甚至身居高位。
所有人的国家身份都变得很快,就像是楚国的项氏,前两三代的时候,还会说是在楚国出仕的洛人,但是现在他就是楚人。
公室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低级贵族和普通的国人,基本上割让城池就相当于直接换国籍了,这是非常普遍的事情,现在儒生用这个来指责,属实是非常的不智。
儒生自己也知道理亏,又说道:“天下有贤明的君主,有不贤的君主。
辅佐贤明的君主才是天下大治,辅佐不贤的君主就会让天下陷于灾难之中,难道现在列国的惨象伱们还没有看够吗?”
这话说的所有儒生心中都是戚戚然,他们生活在洛国之中,心知洛国曾经是如何的繁华,但是在战争之后,无数的国人都失去了亲人,这还是在洛国,若是在其他的国家,那些国人的生活定然更是凄惨。
儒生虽然尊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但是义务是双向的,臣子服从君父的同时,君父要庇护臣子。
如果做不到,甚至还残害子民,这就是君父失责,就要被斥责为独夫,是要直接被打倒的。
这实际上有一些自由心证的意味。
法家和儒生最不同的一点就是,君主至高,是一切的中心。
法家先进的地方在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且有明确的律法,对错分明。
但是君主是高于法律的,君主可以肆意的修改法律,甚至颠倒对错,并且以此来合法统治,这代表着万民都是君主的奴仆。
所以面对儒生之论,法家一向嗤之以鼻,“所谓贤明不过是人的判断,律法一旦定下,无论对错,皆在竹简之上。
只要依法行事,不贤的君主依旧可以强大国家。
儒生迂腐,但是天下的君主会看到,这是法家的天下,且拭目以待。”
学宫之中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影响到列国前进的脚步,所有的国家都在尽力的恢复着自己的国力。
和议刚刚签订就搞出了那么多的大乱子,列国定然是不甘心的,等到元气稍微恢复,一定会再起战端。
魏国背刺了秦国,但是淮泗之上两国还能平衡是因为楚国还在,作为遏制楚国的桥头堡,还要合作。
楚国现在又是兴奋又是忧虑,“列国现在以楚国实力最强,不论是人口,还是土地疆域,其他国家都无法相比,但是列国会不会直接联合起来对抗楚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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