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要倒霉的种愕 (第1/2页)
樊楼里,汴梁巅峰诗会,这是甘奇给取的名头,颇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
巅峰诗会的两个主角,晏几道与秦少游,如今许多人都知道了秦少游已然在甘奇门下,便也隐隐看出了这场巅峰诗会的巅峰指的是何意。
甚至也有人在传,说这是甘相公看不起晏几道,所以派了个学生出战。便也有人知晓,晏几道这回不仅代表了自己,更是帮洛阳学派出头。
让晏几道与秦少游来代表这段时期的汴梁文坛巅峰,这一点倒是说得过去的。江山代有人才出,多是如此,这本来就是年轻人的事情,老家伙们并不参与,也不屑参与。
上一批的那些青年才俊,而今一个个都得了官身,天南地北去当官了,汴梁如今,就是这些人活跃在最前线,有钱有闲做着那些风流雅士。
至于甘奇,隐隐之间,好几年过去了,反倒成了前辈,这不,甘奇前一批弟子进士好几个,都当官了,新弟子也开始出人头地了。甘奇的江湖地位算是早已奠定,成了年轻人仰望的存在。
哪怕是甘奇的模样,也与年轻士子不一样了,颌下的胡须蓄了起来,穿衣打扮也开始中规中矩,举手投足之间,便是大家风范。麾下百万兵的甘相公,看起来就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仿佛间抬手便是流血漂橹。
再下一批,几年之后,崛起的就是贺铸与周邦彦了,周邦彦如今十岁左右,正在学堂里背着九经十三经,只待他把这些背得滚瓜烂熟开始提笔写东西的时候,便又是天纵之资。
秦观秦少游,穿起了一声粉红衣裳,简洁清爽,未冠,洁白的玉带与环佩,折扇在手,说不尽的英俊潇洒。
要说婉约一派,就不得不谈几个代表人物,从柳永开始真正奠定风格基础,到秦观这里大成,晏几道也算是一代婉约大师,再到周邦彦“负一代词名”,以一个女子李清照作为结尾,差不多就是北宋的尾声了。
时代的文学氛围,与历史是息息相关的,北宋中后期,还算比较国泰民安,然后就是社会富庶,婉约派大行其道,有钱有闲就有风花雪月。
然而到得南宋了,氛围上又起了一些变化,出的就是辛弃疾与陆游,这些人多属于豪放派,为什么豪放?因为家国沦丧,喊的就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开始喊打喊杀喊干了,死都死不瞑目。
流行文化的道理大概就是这么简单,若是用后世的话来说,婉约派多少有点靡靡之音的味道,没什么力量,都在个人感受上。
不是谈对错,就是单纯的分析,这种分析之法用到后世也是可以共通的。
用在前朝也是可以,唐朝那些大师们,为什么多豪气干云,要不就是瀚海阑干百丈冰,要不就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因为那个时代氛围就是大开大合,大唐之军更是踏破万里。
而到得唐朝的后来,就有了温庭筠与韦庄等人,文风又开始往“靡靡之音”发展。
秦观与晏几道争锋,其实两人是难以分出胜负的,因为两人大致在一个水平等级之上。
秦观来一句: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晏几道便也来一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秦观再来一句:惆怅惜花人不见,歌一阕,泪千行。
晏几道立马跟一曲: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伊人垂泪。
两人你来我往,写的东西风格还差不多,自然是个难分胜负。
但是却也分得出胜负,胜负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是因为水平,还有人气。
胜负不必再当场,只等第二日,看这汴梁的琴音多唱谁,看看传播平台上谁的热度高,谁自然就胜了。
秦少游赢了,赢在长得帅、芳华好、未娶妻。
从此秦少游,便是这词坛新晋第一大家,便是一时无两。昔日的甘道坚,苏子瞻,苏子由,曾巩,成了老人家。
京华时报上大书特书,说尽昨夜樊楼秦少游是何等风姿绝代。
汴梁时报上也在大书特书,说昨夜樊楼晏几道如何碾压秦少游,而且还一字一句对秦少游的作品进行剖析,然后开始批评。
然后,汴梁时报当天,卖出去了三十七份,连樊楼这些名楼都不让他们进场。
京华时报当天,卖出去两万六千多份,晚上还在拼命印刷往各大楼宇里送。楼宇里一片秦少游,不闻晏几道。
也许女人,有时候真能代表流行文化的潮流,后世这一点特别明显。
流量小生秦少游,拜见了甘先生之后,听得几句勉励之语,便开始满汴梁城吃酒宴,吃各处大户人家的邀请,看无数的姑娘画像,也让无数姑娘偷偷躲着看。也开始有了甘奇的待遇,七十二名楼去消费,都不用给钱了。
甘相公,却在家中等来了赵仲针。
赵仲针拜见,甘奇看着赵仲针的两个黑眼圈,表现得很是满意,鱼儿来了,抬手赐座。
赵仲针不等甘奇发问,已然开口,满脸担忧:“还请先生解惑。”
“要解何般疑惑?”甘奇老神在在。
“先生,亡国之日不远矣……”说完小伙子愁容满面,就要哭了。
这倒是把甘奇吓一跳,甘奇说道:“诶,说甚胡话呢?莫要如此。”
小伙子站了起来,先是一拱手,便道:“先生,旁人是不敢说罢了,难道我也不能说吗?我赵家天下,竟然到得如此地步,国之将亡,国之将亡啊!”
这小伙子捶胸顿足,甘奇也纳闷,他怎么有这么一身愤青的做派?
难道这也是我教的?甘奇想了想,没有吧,我没有教他愤青吧?
“稍安勿躁,官家嫡长,成何体统?”甘奇严厉批评了一语。
愤青赵仲针收了收炸裂的心态,落座了,又急不可待说道:“先生学贯古今,才智无双,还请先生教我!”
“把你疑惑之处慢慢道来。”甘奇左右收着袖子,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先生问我为何天下如此富庶,却又有百姓频频揭竿而起,学生乍一想,以为是教化之失,圣贤不彰,当多办教育以教化众人,如今才知,只因为天下田亩,多在大户,无数百姓无地为生,此时才知,先生为何又问了天下田亩在何人占多之言,原道是这般,原来先生早已看到其中问题所在,先生必然有解,还请先生不吝!”愤青站起身,一礼拜下九十度不止,久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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